尽管杨致远一手创造了雅虎,但雅虎今天已并不完全为他一人所有。资本不会为他的梦想买单。谁将是雅虎的救星?
2008年11月17日,旧金山,雅虎CEO 杨致远在一次Web 2.0会议上聆听发言。 Paul Sakuma
雅虎今年来股价走势
当杨致远宣布即将辞任雅虎首席执行官之后,这个消息似乎并不令人感到意外。他的离开或许早已是一个预料之中皆大欢喜的结果,在经历了雅虎连续4年衰退的折磨之后,人们的怀疑、不满、怨怼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于是随着11月18日董事会决议的对外公布,他又一次被置放到舆论的浪尖风口,成为全世界的媒体记者和评论家们大快朵颐的谈资。
然而,在他的心中或许并不像外人所猜想的那么心有不甘。在《华尔街日报》专栏作家Walt Mossberg 今年3月对杨致远的一次专访中,杨致远就说过“我再也不愿意做CEO了”。从中不难体会杨致远心中的压力和苦恼。尽管在10月底接受美国AllthingsDigital网站专访时,他却对雅虎的前途表现出了十足的信心,并且声称“在当前这个不确定的环境下,我认为我绝对是领导雅虎的不二人选”。可是三周之后,他做出的抉择使这一“自信”的宣告,瞬间成为一个空洞的“手势”,显得悲情而无奈。似乎“To Be or Not To Be”,始终是横亘在他心头的两难抉择。
2008注定将会成为杨致远一生中难以忘怀的印记,在亲手缔造了一个互联网帝国、写就一部硅谷神话之后,这位雅虎帝国的“酋长”注定要以一次人生中的滑铁卢,为这个神话画上句号。
至此,杨致远17个月的雅虎复兴计划事实上已经宣告失败。
“过桥”CEO
其实早在去年6月份杨致远在塞梅尔被董事会逼宫离职接任雅虎CEO之时,就有人认为杨致远并不会在CEO这个位子上呆得太久。市场研究机构Sterling Market Intelligence的分析师Greg Sterling就认为,董事会邀请杨致远出任CEO只是一个权宜之计,因为“杨致远的知名度高,他们试图稳定军心。”甚至《财富》杂志有文章预测杨致远的任期最多只到年底。
显然,在媒体、分析师和雅虎的一些员工看来,杨致远与塞梅尔相比缺乏大型企业管理经验(成立之初,雅虎还是一家小型企业)和商业敏感度。杨致远是否能够领导雅虎复兴是横亘在所有人头顶上一个巨大的问号。
在塞梅尔大刀阔斧的改造下,雅虎早已经从一家技术驱动的互联网公司成功转型为以内容和广告驱动的媒体公司。这种策略尽管在2001年至2003年的3年间使雅虎的盈利获得大幅度增长,成功将雅虎从2000年互联网泡沫的阴霾下拯救出来。但是与此同时,也使雅虎错过了进军搜索和社交网站业务的大好时机,使后来居上的Google成为雅虎最强劲的竞争对手,而新生的Myspace和FaceBook对于雅虎的威胁也越来越明显。更为重要的是塞梅尔对雅虎企业文化的改造,将雅虎从一家“硅谷精英文化”主导的公司转变为一家崇尚“计划”和“秩序”的庞大官僚体系主导的大公司。这无疑为杨致远的复兴埋伏下无数的地雷。
杨致远在2007年中期履新以来,试图努力为雅虎重新带来“硅谷”公司的技术动力和文化氛围,试图凭借他的YOS(开放平台)计划将雅虎重新打造成为一个“平台公司”,参与下一场互联网竞争。然而,病入膏肓的雅虎已经使内部失去创新热情的员工和外部股票缩水的资本家们失去了耐心。人们更关注的是财务报表上的盈余和自己手中股票的价值。杨致远的技术路线和未来愿景对于他们而言只是一个人的迷梦和不负责任的谎言。尤其是当2008年杨致远代表董事会拒绝了微软对雅虎的收购要约之后,这种质疑和不满到达了顶点。
在合乎逻辑的推断中,尽管是塞梅尔4年前的失误,杨致远也照样要买单。错误永远不会是评论家们的逻辑,而是酋长的梦想。人们一致认为昔日的雅虎酋长疯了。
酋长被逐
或许,在去年他接任塞梅尔出任雅虎CEO的时候,就应该有所准备:发生在塞梅尔身上的闹剧极有可能在他自己身上重演。事实上,如今董事会的对外宣言和杨致远自己的声明与一年前塞梅尔黯然离去之时的内容几乎如出一辄。杨致远和塞梅尔应该在这一点上心有戚戚焉:董事会在合适的时候选择了自己,在不合适的时候选择了放弃。
杨致远和雅虎一样无法在动荡的2008左右自己的命运。尽管在制造了有史以来的最大的2008金融危机中,资本的本性和贪婪已经令世人有目共睹。然而,在雅虎两次“逼宫”事件中,人们还是为资本的意志找到了合法性的理由。
在资本家、激进投资者卡尔伊坎(Carl Icahn)看来出于为股东利益考虑,杨致远本该在今年3月份就将雅虎出售给微软。他抱怨正是杨致远私人的感情在阻止着这场交易的达成。因此在杨致远的办公室陈述完自己的看法之后,卡尔伊坎(Carl Icahn)毫不客气地说:“虽然我很欣赏你,但你必须离开”。因此,这位曾经对时代华纳和摩托罗拉发动“代理权争夺战”的“企业阻击手”从6月份开始毫不犹豫地挑起雅虎的代理权争夺战,坚决主张改组董事会,罢免管理层。
尽管,8月份的股东大会上,卡尔伊坎(Carl Icahn)计划没有全部实现。董事会并未被全面改组。但是,卡尔伊坎(Carl Icahn)还是如愿以偿进入雅虎董事会。在接下来的3个月中,董事的成员们显然无法再忽视卡尔伊坎(Carl Icahn)的主张。
如今,杨致远必须尊重董事会的选择,从雅虎CEO职位上离开。显然,杨致远必须服从资本的意志。资本关注只关注自身的增值,并不会为酋长的梦想买单。
谁来接班
在雅虎董事会的公告中,杨致远将在董事会寻找到新任首席执行官之后离任。
尽管包括现任雅虎总裁苏·迪克、AOL前首席执行官乔纳塔·米勒、雅虎前首席运营官丹·罗森斯威格和新闻集团总裁彼得·查宁(Peter Chernin)等在内的50位人士成为雅虎董事会可能考虑的目标人选。然而,显然这并不是一个非常容易作出的决定。
在NBA达拉斯小牛队的老板亿万富翁马克·库班(Mark Cuban)看来,杨致远显然太过软弱、太优柔寡断,“有时候,在面对谷歌这样的竞争对手时,你不得不表现得凶狠一些,强硬一些。”但是,雅虎是否会引来这样一个攻击性十足的CEO?这个CEO是否足以拯救雅虎?
然而,问题或许不止于此。雅虎缺少的不仅仅是进攻的积极性,而是清晰的目标以及实现这一目标的创新的激情。
除了杨致远,还有谁能拯救雅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