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有人问,你怎么这么大胆子跟腾讯打?他人多、钱多、产品多、用户黏性大、有自家媒体平台、有这种那种人脉资源。
我当然怕,而且也一直在躲腾讯,我也跟马化腾讨论过,甚至想过用资本合作的方法化解他对360的猜忌,但是他一上来就要控股,把360变成他的。马化腾是腾讯帝国的皇帝,坐到那个位子上看任何客户端,怎么都会觉得他们要夺权,要篡位。
其实,早在2008年,我就开始考虑这样一个问题:腾讯来了怎么办?
那个时候,360安全卫士的装机量已经过亿,但是我高兴不起来。我早就说过,做互联网的人,一定会遇到三个无法回避的问题:生、死、腾讯。腾讯就像一个天花板,你怎么长都要碰上他。他发现你长个儿了,就会自动往下沉,压缩你的生存空间,再把你压回小个子。
任何做客户端的都怕腾讯,怕就怕两个:第一个是被它抄袭,做得虽然不如你好,但跟你差不多,而且还要抢在你前面去注册专利。第二个,它的推广平台厉害,一天好几次给用户推,时间一长安装量自然就上去了。要是这样推不成,那就强行安装,QQ一升级,莫名其妙就多了一款QQ软件。这种方法再不行,那就往主程序 里面捆。
马化腾自己也跟我说过,腾讯的策略就是这样,你做一个,我也做一个,让对手长不大。实在遏制不住,那就强行安装。当强行安装的时候,这说明腾讯很重视你了,但这不是好事。
今年春节,腾讯强行安装QQ医生,一夜之间市场覆盖率超过了40%,而且刻意避开北京、上海、广州等媒体集中的一线城市,怕激起大批意见领袖的反对。像这样的推广方式是很让用户反感的,有可能导致很大的反弹,拍板权只能是在最高层手里的,除了马化腾,没人敢做这个主。
360一心一意做安全,根本不想去惹腾讯,我们也明白自己的实力。所以,我赶紧把春节放假的骨干召回来,在产品上下功夫。最后,QQ医生的体验不好,用户纷纷卸载,市场覆盖就落回到10%去了。
随后,考虑到QQ医生的口碑做砸了,腾讯又换了一个名字,改名QQ电脑管家,再次全面抄袭360安全卫士,连错别字和病句都抄过去了。甚至有网友发现,QQ电脑管家的使用说明里还有“360安全中心”的字样。今年中秋节,腾讯又再次大规模地后台静默安装,也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装进用户电脑里面,比强 行安装还要恶劣。
QQ电脑管家完全符合2006年互联网协会规定的流氓软件八项标准,马化腾还是互联网协会副理事长。
腾讯的下一步是可以预料得到的,先把电脑管家装进用户电脑,然后逐步和QQ挂钩,譬如不用QQ电脑管家就不让登陆QQ,再慢慢地想办法和360不兼容,最终把360挤出去。
腾讯公司这种不负责任的乱干,不仅对360来说是不公平的,而且使得互联网安全得不到保证。
有人会说我在装,拿着互联网安全这个大帽子来说事。我告诉你,他们推出QQ电脑管家,我们就在专业的安全论坛“卡饭”下载几个流行木马,测试结果是QQ电 脑管家的木马查杀率很低。但是,QQ电脑管家的界面跟360安全卫士非常相似,用户可能会被诱导卸载了360安全卫士,替换成一个不能杀木马、不能保证安 全的QQ电脑管家。
另外,360不会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推新产品,因为新产品里可能会有Bug,技术人员放假了,用户电脑安全出了问题就很难得到解决。这是软件行业都要遵循的规矩,是为了用户利益着想。但腾讯偏在逢年过节强行安装,这就是对用户不负责任。
这说明,腾讯推QQ 电脑管家,不仅以流氓方式强行推广,而且根本没有社会责任感。
中国互联网很乱,丛林法则,弱肉强食。原因何在?就是因为中国的第一大互联网公司不愿意承担社会责任,反而是以流氓的方式对待竞争对手。如果你是个创业公司,模仿一下别人的产品,大家还可以理解,因为对创业公司来说,生存是第一位的。但是,你腾讯每年收入几百个亿,市值3000多亿,却连团购网站这样一点肉都不肯放过,也要跟几个创业的年轻人去抢。你可以吃鲍鱼海参,但总得给人留口稀饭喝吧。
这几年来,我们做了这么多安全产品,细心发觉用户需求,在用户体验上很下功夫,用户很喜欢。这些产品,凝聚我们好几百人几年的心血,都是加班加点起早摸黑干出来的。你抄袭一下,强行安装一把,就要把我们的努力全给废了。
当腾讯胁迫用户二选一,逼着用户卸载360软件,这更让我认识到这样一个事实:当一家企业处于垄断地位的时候,用户利益肯定是要让位于商业利益的。为了自己的商业利益,腾讯可以不顾用户的电脑安全,诱导用户安装木马查杀能力极差的QQ电脑医生;可以逼迫用户放弃自己喜欢的产品;可以故意制造360安全浏览 器和部分QQ产品的不兼容。
不仅对360是这样,腾讯对任何有发展潜力的软件都是如此。最近,腾讯抄袭UCWeb浏览器、抄袭酷狗音乐,分别被两个公司的创始人曝光。UCWeb的首席执行官俞永福在新浪微博上不无讽刺地说:“如果三五岁孩子间抢饭吃,我们可以忍受,但是十三五岁的大孩子与三五岁孩子一起抢饭吃,就要谈谈规矩的问题。人身体长大了,自己的心智也要长大,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是令人尊重的,什么是被人鄙夷的。”
在360之前,所有互联网公司在面对腾讯的抄袭和进攻时,都只有两个选择:一个叫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另一个就是苟活,腾讯留你一口气,不把你一 下子搞死,但是却让你活得没有尊严,让你长不大、上不了市,逼得你为了想办法突围,只能一门心思创新,这样他就可以继续抄袭。
我的字典里没有“苟活”这两个字,凭什么要让腾讯来决定360的命运?360必须抗争,为自己,更为所有人;为生存,更是为了尊严。
于是我们想到了做扣扣保镖。腾讯的目标是要把360赶出市场,那我们就做一个产品,第一要让用户喜欢,用了这个产品可以让QQ更安全,更好用,这样用户需求和市场空间才足够大;第二是让腾讯没法抄袭,什么样的产品是腾讯无法抄袭的?扣扣保镖就是这样一个产品;第三就是要完全合法,以免陈寿福事件重演。
强制弹窗、强制升级、强制扫描、强制推广,腾讯的商业模式就是建立在“强制”这两个字上。扣扣保镖让用户的QQ更安全,用户还可以管理QQ的弹窗和插件。它让用户更自由,所以用户很喜欢扣扣保镖。
但是它对腾讯的收入产生了威胁,于是被腾讯诬蔑为非法外挂、超级大病毒。腾讯不但利用自己的门户网站,肆意张贴攻击360的大字报,而且睁着眼睛说瞎话, 把一个受到用户狂热欢迎、主动下载量三天就超千万的软件,说成是“感染了2000万用户”,甚至把瑞星这种在微点案中已经身败名裂的不道德公司尊称为“权 威部门”,串通捏造了一份又一份所谓研究报告,来诬陷360,而且还要一天三次做全网弹窗,把造谣进行到底,把大字报强贴到每个用户的电脑桌面上去。
在带领360往前冲的这几年,我曾经遇到过很多困难时刻。与既得利益集团做斗争,我承认有时候我会沮丧,会失望。但我还是有些个人英雄主义情结的,我是想改变一些东西,会让人们活得更好。
况且,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身后还有亿万360用户,他们信任360,希望我们把互联网做得更安全;我背后还有充满激情和梦想的360团队,他们和我一样希望改变这个世界。
腾讯看见网上铺天盖地的评论都是支持360反对腾讯,于是造谣说360有十万水军,我说何止十万,360至少有三亿水军,每一个360的用户都是360的志愿军,不但自发自愿,而且还都是免费和义务地在帮360发帖。
一想到这里,我就再次充满信心。想一想,360做安全这么多年,把用户放在心上,精心做产品。对用户的好,用户会放在心上。每一次360遭遇到打压,都是用户再把360托起来。
当360挺过这一关,我要衷心地说:我没有辜负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