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5日,美国国家航天局(NASA)被曝以国家安全为由,禁止中国科学家参加定于11月4日至8日在加州艾姆斯研究中心召开的第二届开普勒科学会议,这引发一些著名天文学家对会议的抵制。
此次被拒绝的6名中国科学家之一的谢基伟告诉《法制晚报》记者,他昨日上午收到了来自会议主办方的邮件,称正在对他们的参会申请进行重新评估,并对此前的拒绝事件表示歉意。
耶鲁大学天文学教授黛博拉·费舍尔也告诉法晚记者,因为越来越多的科学家抗议,NASA已经改变了原来的决策,这个会议已经重新向所有科学家开放。北京天文馆馆长朱进认为,事件大概跟中国航天进步有关,NASA显然被美国个别政客所忽悠。
讲述·中国科学家
美曾拒绝过外籍学者 意外还能出现转机
谢基伟刚在加拿大多伦多大学完成了天文学博士后研究回国,计划在母校南京大学任职。他向法晚记者介绍,由NASA艾姆斯研究中心举办的第二届开普勒科学大会,只要感兴趣,就可以申请。“申请者一般都是一些国内外大学的研究者。”他说,只是相比于美国本土的申请者,外籍申请者提交的材料还包括一些护照、签证等身份证明。
收到主办方发来的拒绝邮件时,谢基伟并没有感到十分惊讶,他说这是“意料到了的”,因此他并没有联系主办方去追问被拒绝的原因。他认为,中国学者在国外确实受到部分限制,尤其是在天文、通信等尖端科技领域,因其技术被认为可用于军工领域,这些限制就更明显。
让他感到惊讶的反而是,那么多的行业知名科学家对NASA的行为发起抵制,以及事情出现这样的转机,“以前也有过外籍学者被美国的一些会议拒绝的情况,但是并没有受到像中国科学家这样的关注。”
回应·耶鲁导师
耶鲁大学天文学教授黛博拉·费舍尔实验室中的中国籍博士后王吉也是被拒绝的6名中国籍科学家之一。
在今年年初举办的第221届美国天文学年会上,耶鲁大学、牛津大学“行星猎人”项目组宣布发现了15颗可能宜居的巨行星,而王吉是相关论文的第一作者。王吉本来应该和团队一起在这次举办的天文学会议上向同行们报告他们的研究成果,但他却因为国籍问题被拒绝参加会议。
得知王吉被拒绝的事后,作为王吉的导师,费舍尔教授立即向组委会发邮件询问原因,对方解释称,NASA禁止一些特定国家的科学家进入其设施。
王吉在费舍尔眼中是一个有天分的学者,一直致力于开普勒数据的分析和研究。“他就像我们的亲兄弟一样,如果他不能参加,我的团队所有成员都不会参与本次会议。”在得知王吉被拒绝的原因之后,费舍尔立刻取消了自己的参会计划,之后,整个团队的成员都加入了抵制行列。
但费舍尔并不认为NASA的这次举动涉及歧视,而是在安全条款下的“误伤”。她认为,这次问题的关键在于主办方把这次会议地点选择在了NASA所属的建筑内,因为这样不需要花费任何成本。而他们没有意识到由于美国法律的限制,将会议地点选择在这里会对中国国籍甚至其他国家的科学家产生影响。
最后,费舍尔告诉记者,来自全世界的科学家自由地参加科学会议对于科学研究非常重要。“我很高兴这次会议又重新对所有人都开放了。”她说。
事件进展
一条“禁令”引发的轩然大波不仅谢基伟没有预料到,来自舆论的压力更是让这条禁令的“始作俑者”议员弗兰克·沃尔夫和NASA措手不及。于是沃尔夫于10月8日在其网站发表了一封致NASA局长查尔斯·博尔登的公开信,率先把责任推给了NASA。
在舆论压力之下,10月10日,博尔登公开表示现状“令人遗憾”,他已指示美国航天局评估来自中国科学家的与会申请,并研究在美国政府“停摆”后,能否立即与他们联系,允许他们再次进行申请。
北京时间17日晚,美国政府时隔16天重启。18日一大早,谢基伟连续收到了两封来自会议主办方的邮件。第一封邮件是大会组委会在早上5时30分发出的,组委会在邮件中写道:“由于政府重新开门,我们很高兴通知您大会将按原计划举行。我们乐观地预计所有外国报名者将能在大会开始前通过评估,一旦评估通过我们将会第一时间向您发送通知。”
3小时后,谢基伟收到了另一封来自大会组委会联合主席、科学委员会成员道恩·盖里诺的邮件,他对谢基伟几周前收到的大会发出的拒绝邮件表示歉意。“我们很高兴地通知您,拒绝您参加会议的决定已撤销,目前您的申请正在被重新审核评估,我希望你能和我们共同参与到这场会议中。”道恩在邮件中这样写道。
别样解读
此次科学大会主办方对把中国籍科学家拒之门外的解释是,出于安全考虑。北京天文馆馆长朱进却认为“这大概跟中国近年来在航天领域的进步有关”。这一点,谢基伟也表示认同。
朱进在接受法晚记者采访时表示,天文学其实是最没有国界的科学,中美天文学家之间一直有很好的交流与合作。“这事儿应该还是美国个别政客忽悠美国政府整出来的事情。”他说。
而之前不少参与抵制这次会议的著名科学家也持同样观点。据《南方都市报》报道,开普勒大会科学委员会联席主席艾伦·博斯认为,开普勒大会鼓励科学家们自由、公开地交流科研成果,这一基于国籍的排除性法规给开放性的科学研究带来了负面影响。“公众应该坚定地表达意见,促使当局放松那些‘不必要’的禁令。”
近年被认为是诺贝尔奖的热门人选,加州伯克利大学的天文学教授格夫·马尔西也明确表示:“本次会议主要讨论位于数万亿英里外的行星,毫不涉及所谓国家安全。”他在给会议组织者的邮件中称,“这项禁令完全是可耻和不道德的,出于我的良知,我不能参加这种歧视性的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