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辉,著名经济学家,清晖智库创始人,《证券时报》最具影响力财经观察员,中国质量万里行社会质量监督员、50人独立经济学家论坛首位副主席,主要研究领域为经济体制与金融市场,著有《一本书读懂经济新常态》。
“魏则西事件”爆发后,国家网信办会同国家工商总局、国家卫生计生委和北京市有关部门成立联合调查组,进驻百度公司。仅一个星期后,调查组对百度的整改要求和百度公司的正式回应前后发出。
一天之后,李彦宏又以内部邮件的形式对事件进行了全面的反思,承诺百度将会集中力量做好三件事:首先,是重新审视公司所有产品的商业模式,是否因变现而影响用户体验,对于不尊重用户体验的行为要彻底整改;其次,要完善用户反馈机制,倾听用户的声音,让用户的意见能快速反映到产品的设计和更新中,让用户对产品和服务的评价成为搜索排名的关键因素;最后,要继续完善现有的先行赔付等网民权益保障机制,增设10亿元保障基金,充分保障网民权益。
经过一番舆论发酵后,百姓赢了百度,似乎按常理企业应该“不高兴”,但5月10日李彦宏发出的“勿忘初心 不负梦想”的内部信中,却表达了另一层意思。“用户体验审核的一票否决制度”建立,以及多次强调“用户”在产品中的作用,意味着以后“百度和百姓谁更大”的选项将十分简单,舆论监督的这次胜利可能是常态化的。很显然,百度将自身的利益导向了用户利益,如果承诺兑现,那么今后用户无疑将与百度实现双赢。
百姓舆论监督的胜利
这次引发全民大讨论、拥有颇多争议的“魏则西事件”中,虽然有媒体的连篇报道,但网友在其中发出的声音,却是其受到有关部门重视的最重要原因。这其中也有我的声音,在魏则西事件上,做为批评百度最多的经济学家,相信只要百度决心进行整改,网友们还会继续选择“百度一下”。
传统认知中,我们总会有“大人物才能造出大影响”的刻板印象,但在此次事件中,中心人物魏则西并非权势人物,也未做过什么惊天举动,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年轻人,但他的离去却引发了全中国的悲痛以及反思,并因“口口相传”形成了强大的舆论势能。
对比以往众多公共事件,“魏则西事件”的处理可以说既快又准,对百度的整改要求体现的正是民众诉求,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百度的回应也颇为具体,体现出了一家大公司的担当和诚意,对问题根源以及解决方案毫不回避。可以说这次事件的最终结果,就是百姓舆论监督的胜利。
李彦宏的内部信十分诚恳动情。针对整改意见的回应已经在9日发出,对10日这封针对内部发布的信件来说,看百度未来要怎么做才是重点。其中“违背用户体验原则的做法,一票否决,任何人都不许干涉”的严厉表述,鼓励的是用户监督百度的做法,让这场百姓舆论监督的胜利成为长效机制。
网信办整改要求及百度回应体现“制度保障”
“魏则西事件”之所以引发争议,是因为在事件过程中很难“抓到真凶”,悲剧的背后更值得全社会反思。而要防止这类事情的发生,仅仅是头疼医头式的改变仍远远不够,建立“制度保障”成为大家讨论较多的话题。
与以往官方声明中多出现含糊表达不同,此次无论是网信办的整改要求、还是百度公司的回应、以及今天李彦宏的内部信都十分具体,条款中没有官话套话,细节要求到位,既实现民众愿望、也经得起专业层面的推敲,并且呼应了习近平总书记“搜索不能仅以给钱多少作为排位标准”的指示,可以说照顾到了方方面面。
百度的回应也个个具体,立即全面审查医疗类商业推广服务、商业推广结果改为以信誉度为主、每页面商业推广信息条数所占比例不超过30%、对商业推广信息进行醒目标识、建立对医疗内容的平级制度、增设10亿元保障基金先行赔付等,每一条都是对百度自身利益的“割肉”。
整体来看,这件事的最终处理体现出“务实、具体”的特点,也正是建立“制度保障”的基础,白纸黑字书写了规则,李彦宏作为企业领导也下了“军令状”,从根本上杜绝了“魏则西事件”再发生的可能,也给善良的民众提供了满意、放心的处理结果。
强调用户体验的百度用行动感谢“批评”
虽然事情得到完美结果,但这件事从开始到结束,影响力已经远远超过事件的本身,也不只对互联网、医疗行业具有启发,还在某种程度上成为推动中国社会发展的一个里程碑式的事件,意义非凡。
在国人传统思维中对于“批评者”有一种天然的抗拒,对于有人提出不同意见往往视作不友善,但“魏则西事件”中众多批评百度的人,却很有可能成为百度以后要感谢的人。虽然舆论压力给百度带来短期利益损失,但却有望通过此事给百度提供了转型升级的机会。
李彦宏在内部信中也坦诚,用户体验审核的一票否决制度、完善用户反馈机制、增设10亿元网民权益保障基金等,“这些个措施,也许对公司的收入有负面影响”,但他们亦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其实这决心不只是舆论压力倒逼,还可能成为百度变得“健康”的动力。
严格的商业推广审查,表面上看将带来百度收入渠道减少、运营成本增加,但却有助于让百度尽快脱离过度依靠搜索利润的传统套路,制定战略也会更加理性、并拥有更多前瞻眼光。包括人工智能、无人驾驶等创新业务在百度的地位将近一步提升,对外投资也将更为坚决果断,这不仅对于百度的发展是件好事,以其巨头身份,对中国互联网行业的发展都将带来不一样的风向。
从“魏则西事件”中我们可以看出,互联网时代“有话就大胆说、有错就指出来”的百姓行为变化,给社会带来了一股强大的正能量,甚至弥补了各行业正在完善的监管制度,让大企业意识到在赚钱之外、输出社会正价值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