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vid Owens II:
对我而言——也许我是错的——周四的苹果发布会意味着Mac的陨落。新发布的MacBook Pro不再是专业级电脑了。
Ted Landau:
苹果桌面型Mac阵营正奔向没落,一去不复返。
笔者斟酌许久才最终决定将胸中郁闷诉诸笔端。我对Mac的看法由来已久,2016年这场发布会让我觉得是时候完整书写下自己的想法了。毫不矫情地说,在整个过程中我着实经历了悲伤的五个阶段:从否认、愤怒、讨价还价,最后只能在抑郁中无奈地接受。
hello again
在10月27日的新品发布会上,苹果揭晓了全新设计的MacBook Pro,同时发布会上对桌面型Mac提都没提。截止本文写作时间,桌面型Mac已经至少一整年时间没有更新过了。
-iMac:最后一次更新是382天之前;
-Mac Mini:最后更新是在744天之前;
-Mac Pro:最后一次更新是在1045天之前
名不副实的“Pro”
从笔者(软件开发者)的角度来看,苹果显然是在忽略其Mac平台的用户。如果你和我一样对新发布的MacBook Pro感到失望,肯定是苹果此次更新没能满足你工作所需。苹果这么做无疑是受商业利益和市场数据的驱使。
现阶段Mac产品线给苹果带来的营收仅占其收入总和的10% 。作为一个利益驱动的公司,冷落不赚钱的项目无可厚非,不过其结果实在让人惋惜。
库克此前曾面对采访表达过自己对电脑产品线的观点:
“对那些想要选购PC的人来说,PC其实不再是理想的购物之选。为什么还要购买陈旧的PC呢?对绝大多数人来说,iPad Pro足以替代笔记本和桌面电脑。在尝试之后人们就会认识到他们其实并不再需要其他的设备,或许手机除外。”
库克说的没错:iPad Pro确实能取代大部分人的Windows电脑,甚至Mac。但短期而论,iPad Pro远远无法满足小部分高端用户的需求。
硬件陈旧
在谈下面的问题之前,先让我们弄明白:哪部分人在期待桌面型Mac呢?答案是那些小众的高需求用户。这些人苦苦等待了多年,结果只等到一场令人心凉的发布会。这些专业用户可能是重型2D/3D后期处理师,也可能是视频编辑和软件开发者。虽然性能不断增强的笔记本能承担的任务越来越多,但一些高度专业化的工作仍非桌面电脑强悍的性能无以胜任。
笔者目前使用的是2013年出产的6核Mac Pro,内存64GB。我的工作是基于庞大的代码库编写程序,还有运行一系列要求严苛的应用程序。即便是强大如Mac Pro,也经常会出现内存耗尽和CPU满载的情况。可想而知在笔记本电脑上运行此类任务是怎样的灾难。
这款Mac Pro不仅硬件过时,售价反而一直高居不下。其所配备的英特尔至强处理器已经落后了两代,工作站级别的GPU甚至已经不如当下的高端Nvidia消费级显卡。苹果官网上仍旧以Aperture来夸耀Mac Pro的性能,可笑的是这款软件在两年前就停止了更新。荒谬至此,可见苹果对Mac不上心的程度。
现在对计算机GPU有需求的人很多都去使用Windows PC。究其原因,一方面是苹果硬件太贵,另一方面,其性能差异实在悬殊。对比来说,工作站级别的双核D700显卡运算能力为7 TFLPOPS。反观Nvidia单核Quadro P6000 GPU已经能够达到12 TFLOPS。即使是消费级别的Titan X Pascal也能实现11 TFPLOPS,比D700快上57%。对于有需求的人来说,性能上如此的差别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鉴于此,已经有公司开始从Mac阵营向Linux和Windows转换。如果读者常有出入各大Mac论坛,应知此类改换营地并非鲜事。就如Jeff J所言:“那些抱怨苹果产品最厉害的人不是果黑,反而是真果粉。他们使用Mac的时间可能长达十多年。”
苹果公司因为这些死忠用户所占的市场份额不多而冷漠以待,难免让后者伤心不已。Mac的生态环境和软件渐渐屈居次席,过去一段时间关于Mac的更新或多或少都是由iOS带动的(设计扁平化和Hand-Off)。
再来看Mac Mini。对于一般用户而言,Mac Mini并不是一款存在感有多重的产品。但这款产品在搭建大规模持续集成开发环境上十分方便。比如Facebook就用许多Mac Mini组成计算阵列来编译和测试他们的代码。
而苹果上一次对Mac Mini的更新显得像是开倒车:取消了四核i7 CPU的选项,只提供双核可选。这直接导致机器性能缩水37%。从外部来看,苹果好像对用户的需求毫不在意。
妥协
根据苹果在27号发布会上的“表态”来看,他们对未来Mac市场对定位似乎是想MacBook Pro通吃全领域。同时苹果还砍掉了独立显示器业务。
然而当下MacBook Pro的能力并不足以胜任所有领域的工作。电子产品和人生一样是个不断妥协的过程。笔记本要越做越薄,其代价是性能的缺失。然而对于那些性能上有刚需的群体,他们并不在意机器体积厚一点。当MacBook Pro无法满足需求时,人们只能改投阵营,用自己的方法来满足需要。
曾经,苹果Mac产品足够多样,程序员尚能够在Mac圈子里面挑选适合自己的产品。然而当苹果为了利润一再向普通大众消费市场倾斜时,专业用户感觉被打入了冷宫。
Mac对苹果生态的重要性
如果说上面还只是少数派的抱怨的话,那么下面这个问题堪称严肃:如果专业市场不再赚钱,苹果会不会直接将这一部分用户排除在产品对象之外呢?若仅以营收利益为考量,如此做法并非完全不可能。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个做法无异于饮鸠止渴。专业用户意味着内容生产力和创新。专业人士在工作中使用Mac会间接刺激整个苹果产品生态圈的繁荣。另外专业开发者也会影响身边亲友的电子设备消费选择。
之所以有许多Mac平台独占的优秀软件,是因为其开发者在成为程序员之前便先是一位忠实的Mac电脑用户。说macOS是当下绝大多数开发者的平台选择并不为过,这个倾向在web开发群体中更为明显。这种光环效应对过去一段时间苹果产品的壮大助益非浅。
声讨之下的危机
近年来专业用户群体对苹果颇有微词。即便是为苹果平台开发软件的开发者也对Mac平台的止步不前也多有怨言。苹果对专业用户的疏远虽然短期内有利于收入,但长远来看难免导致优秀内容和开发者的流失。另外,人们不要忘了,如今大热的iOS、watchOS和(不太热的)tvOS无一不是在macOS的基础上构建起来的。唇亡齿寒,Mac平台一旦没落,整个苹果生态圈难逃无恙。
最坏的情况是:苹果为了利益而忽视专业开发者,专业开发者脱离日渐老朽的平台转投他营。整个Mac的开发环境将陷入越来越坏的死循环。
未来
笔者并不想看到Mac平台在疏于照料的情况下慢慢凋亡,然而又每每看到事态越来越朝这个方向发展。开发者一旦对Mac失去信心后果难以估量。长久以来对Mac平台的信任和倾注不复以往。时至如今,即便苹果在明天亡羊补牢地立刻带来Mac新品,开发者心中的阴影也是难以抹除的了。
在软件开发行业,历史所给人的一个教训明昭无误:一个平台因开发者之力而兴,也会因人才散尽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