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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梦想诞生到破灭:谷歌Ara模块化手机是如何死掉的

   时间:2017-01-13 16:08:30 来源:新浪科技编辑:星辉 发表评论无障碍通道

Ara号称世界上最具革命性的智能手机。在设计上,它与iPhone或者苹果可能大胆尝试的任何设计有着天壤之别。Ara采用模块式设计,通过相应模块实现相应功能,例如专业摄影头和高端扬声器,让智能手机拥有无限可能。此外,消费者还可以按照自己的需求定制模块,实现“终极个性化”。Ara项目一经宣布便受到无数人的追捧。不幸的是,由于技术问题以及其他一系列因素,发布时间一拖再拖,整个项目最终夭折,让苦苦等待的忠实粉丝扼腕叹息。

美国科技媒体VentureBeat近日一篇长文告诉我们Ara项目从诞生到破灭的全部故事。

以下是文章主要内容:

抢先一步

2013年9月10日,苹果发布iPhone 5S。这一天,荷兰设计师戴夫·哈肯斯将一段视频上传到了YouTube上,宣传自己的大学毕业设计作品Phonebloks。哈肯斯将其称之为“一款值得拥有的手机”。哈肯斯设计的智能手机由可更换模块构成,每一个模块——从屏幕到电池再到处理器——都可以轻松升级或者维修,不会像其他智能手机一样用上两年就丢进垃圾箱。哈肯斯说“我们一开始本来只想要500个支持者”,但短短48小时后,这段视频便像病毒般在网上快速传播,点击量暴增到数百万。

看完视频后,摩托罗拉的先进技术与项目团队(ATAP,一个小型技术孵化器)震惊了。前ATAP设计总监丹·马克斯基在接受VentureBeat网站采访时表示:“随着Phonebloks的宣布,整个世界陷入狂喜之中。如果戴夫·哈肯斯没有上传这段视频,我们至少还要再等一年才会宣布Ara项目。无意之间,戴夫抢先了我们一步。”

当时,ATAP团队已秘密工作了一年多时间,研发一款类似的设备Ara,一款由可定制模块构成的智能手机。Ara与消费者每年排队购买的iPhone截然不同。通过定制不同的模块,消费者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设计手机。马克斯基回忆说:“NK Labs实验室的阿拉·科纳伊安(Ara Knaian)——Ara便以他的名字命名——和他的团队知道如何让这样的手机成为现实。当时,这支团队已经完成了最初的工业设计。如果我们继续等下去,不告诉世界我们也在研发这种手机,所有人都会认为我们是在仿效戴夫的设计。我们当时问自己“该死,我们该怎么办?’。最后,我们决定给戴夫打电话。” Phonebloks视频上传后48天,摩托罗拉宣布了Ara项目。

哈肯斯在接受VentureBeat网站采访时表示:“当时,我并未将其称之为模块式手机。我有一部旧相机,被我搞坏了,我自己修不好。于是,我把它拆了。拆完之后我发现,除了一个零件,其他所有零件还都是好好的。我当时想,难道因为一个零件坏了,我就要把整台相机扔掉吗?最初,我想设计一部能用一百年的手机。但我随后意识到,技术会不断进化,越变越好。唯一的缺陷是:技术升级之后,我们会把旧产品整个抛弃。于是我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这样会产生很多电子垃圾。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当前使用的设备,包括恒温器、冰箱和微波炉在内,未来都会进行联网。如果冰箱的一个芯片坏了,我们该怎么办?难道要把整个冰箱扔掉吗?”

Phonebloks的故事像野火一样快速蔓延。科技博客争相报道,无数支持者为Phonebloks摇旗呐喊。他们利用病毒营销工具Thunderclap分享了这一设计。开发人员开始还击,声称Phonebloks无法成为现实。他们的话并非空穴来风。马克斯基表示:“工程师纷纷在Reddit上表态,称‘根本没办法做到,不是吗?这就是一个白日梦’。否定之声如洪水一般将他彻底淹没。他的Phonebloks设计太过不切实际,因为他只是一名工业设计师,对其中的复杂状况并不完全了解。”

哈肯斯说:“我没怎么考虑它的外观,因为我根本不在乎。我只是设计了一个最基本的版本,一款积木式手机。我当时想,也许应该把它放到网上,获得人们的支持。如果能够获得很多支持,就会有公司把它造出来。”哈肯斯的创意击中了很多人的神经。唯一需要的就是一个合作者,帮助他把想法变成现实。很快,ATAP找到了他。

疯狂规定 限期两年

前ATAP掌门人瑞吉娜·杜坎

2012年5月,谷歌以125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了摩托罗拉。当时,创客运动似乎正走在一场制造业革命的风头浪尖。快餐车涌向摩托罗拉位于加州森尼韦尔的新园区,因为园区的餐厅仍在建造之中。即将上任的首席执行官丹尼斯·伍德赛德正在搜寻合适的人选,执掌谷歌摩托罗拉部门的ATAP团队。他最终找到了前美国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DARPA)主管瑞吉娜·杜坎。马克斯基说:“瑞吉娜就是ATAP的灵魂。”

DARPA的工作经历促使瑞吉娜为ATAP制定了所谓的“有效期”规定。根据这一规定,马克斯基在ATAP的工作时限只有短短两年。在DARPA,新人会被发一个胸牌,上面标注出“有效期”。他说:“瑞吉娜雇我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你知道的,我有一些想法,一些很有趣的想法。在我上任后的第一周,我就提出了6种备选方案。其中一个只是用记号笔画的草图。现在想来确实有些仓促。”

马克斯基称:“在智能手机世界,iPhone是当之无愧的王者,获得无数人追捧。我很喜欢苹果的设计,但我也注意到了创客运动的兴起。从Maker Faire(创客大会)到Tech Shop(美国最大的连锁创客空间),创客们开始设计与苹果截然不同的手机,并逐渐获得人们的关注。苹果在产品设计和制造工艺上力求完美。在我看来,他们真正践行了亨利·福特的信条——即使付出一百万倍的努力,也要做到完美。”

马克斯基说:“我的问题是,如果我们选择截然不同的方向,结果会怎样?我们开始思考‘极度个人化’这个想法。是否有证据支撑这个想法?我们将目光投向Ets(网络商店平台,专门销售手工艺品)上的商品。实际上,我们还对纹身进行了一些有趣的研究,因为纹身正是个人化的极致表现。”

Ara项目得名自该项目的电气、机械和软件工程负责人阿拉·科纳伊安。在此之前,马克斯基曾将其称之为Esprimo,在世界语里是“表现”的意思。。

在ATAP的最初几个月,杜坎和马克斯基经常一起吃午餐。他们穿过停车场,到最棒的快餐车Sam’s Chowder Mobile买东西吃。有一次,在Chowder Mobile排队买午餐时,杜坎突然灵光一闪。马克斯基回忆说:“杜坎大声说道‘一辆快餐车’。我们应该搞一个快餐车工厂。就像在这里订制午餐一样,我们应该把3D打印机和电子元件装上一辆货车,这么干才对头。我当时觉得她一定是疯了。与她相比,我要考虑的事情更多,毕竟项目才刚刚开始。一切都要归结于如何开发具备扩展性、适配性和个性化的电子设备,每台设备都是不同的。”

踏上艰难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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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duino,Ara项目的早期原型之一,采用Razr手机和Arduino电路板。它也被誉为摩托罗拉半模块式Moto Z手机的鼻祖。

马克斯基回忆说:“在定制方面,我们力求做到美感与功能兼顾。我负责过很多类似设计以及大量心理学实验。我们如何才能克服选择的两难?这是我不得不思考的问题。”

杜坎挖走了特斯拉工程师阿里·贾维丹,由他掌管ATAP的原型制造团队,负责模块式手机的研发工作。马克斯基说:“说老实话,他的工作可比我难多了。但他想到了一个好点子。我们找来Razr手机,将主应用处理器拆下来,与Arduino电路板连接在一起。”ATAP团队将这个早期原型称之为“Moduino”。在ATAP,贾维丹负责过数十个项目,包括触敏织物和移动3D测绘。

马克斯基说:“说实话,八月之后的六个月里,我们真是举步维艰,因为难度实在太大了。”贾维丹已经捉襟见肘。作为核心设计师,马克斯基并不认为Ara在技术上具有可行性。当时,他们并不具备相应的条件。马克斯基回忆说:“说老实话,阿里和我都认为我们的资源不足以推进这个项目。瑞吉娜很喜欢这个创意。她相信一定有人能做到。她说‘丹,雇人去做,我相信技术问题能够解决,让你继续推进这个项目。我当时回答说‘瑞吉娜,我不具备实现这个项目的能力’。说实话,我有时很后悔做出这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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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ATAP原型制造团队负责人阿里·贾维丹(左)与前ATAP设计总监丹·马克斯基(右)。

马克斯基撂挑子后,杜坎又找到了保罗·埃雷蒙克。埃雷蒙克曾参与DARPA的快速制造技术研发工作,2013年4月加盟ATAP,接替仅仅坚持了10个月的马克斯基。截至这位新领导上任时,Ara项目还不满一年。这决不是一个好兆头。Ara是一款模块化手机,想法固然大胆,难度也相当大。无论是马克斯基还是其他任何人,都很难让它成为现实。与马克斯基相比,埃雷蒙克虽然距成功更近一点,但最终也难逃失败厄运。

贾维丹负责管理ATAP团队,马克斯基则与埃雷蒙克合作,负责设计、文化、社区和心理学方面的工作。他说:“我们的分工很简单。我负责灵魂,保罗负责肉体。”哈肯斯回忆说:“保罗总是眼睛红红的,睡得很少,对自己的工作超级专注。在我看来,正是保罗让这个项目真正向前推进了。”马克斯基说:“保罗是一个雄心勃勃的人。他希望我们能够在2014年初让Ara面世。”

“轮子上的工厂”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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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子上的工厂

随后,ATAP团队又雇请了另一位重要人物——詹森·蔡(Jason Chua)。詹森毕业于斯坦福大学,曾与他人联手创建SparkTruck。SparkTruck将学生与创客运动的必需品——例如3D打印机和电子元件——联系在一起。詹森和马克斯基制造了杜坎心目中的“轮子上的工厂”,一辆粘满魔术贴的厢式货车,用于大规模测试ATAP团队的早期设计。整个夏天,马克斯基和詹森开着他们的“轮子上的工厂”在美国行驶了12683英里(约合2万公里),让公众亲身体验杜坎的“快餐车创意”。埃雷蒙克则留守ATAP,负责为可扩展智能手机制造技术基础设施。

在马克斯基和詹森让公众体验Ara设计的同时,森尼韦尔总部却对Ara缺乏足够的热情。时任首席执行官伍德赛德并不满意Ara的最初原型。马克斯基说:“在Phonebloks视频开始病毒式传播之前,他可能还觉得‘没错,确实很酷,很有趣,但你要知道这种创客式设计太过小众,不会有很多人真正感兴趣’。”

摩托罗拉工程副总裁伊克巴尔·艾尔沙德曾在ATAP项目初期提供建议。他的团队负责帮助贾维丹和马克斯基组装原型。不幸的是,Ara最终被摩托罗拉抛弃,沦为边缘项目。马克斯基回忆说:“艾尔沙德是一个很棒的家伙,但在谷歌收购摩托罗拉之后,他试图将手上的工程资源集中于少数几个项目,也就是能够真正向前推进的项目。我的意思是说,他将全部精力都投向Moto X。他可能觉得‘我没有时间耗在你们的模块式手机上。实在太疯狂了’。”

经过一个夏天的跋涉,马克斯基和詹森的“全国行”宣告结束,埃雷蒙克也敲定了Ara的核心技术细节。它采用“设备包交换网络”,相关组件可以用3D打印机打印,模块之间采用科纳伊安研发的实验性EPM磁铁连接。就在这个时候,哈肯斯的Phonebloks设计与公众见面了。他的大胆创意热度如火箭般窜升,受到了很多人的追捧。哈肯斯与多家公司进行了接触,但真正获得他青睐的还是谷歌。

他说:“谷歌非常执着。他们对我说‘我们正在进行一个类似项目,你愿意过来看一看吗?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做点事情’。”在ATAP的盛情邀请下,哈肯斯从鹿特丹飞到摩托罗拉的森尼韦尔园区。马克斯基说:“我们带着他参观我们工作的地方,他或许在想‘我的老天,你们这帮家伙居然也在研发这种东西。它真的可以成为现实。”当时是2013年9月,马克斯基距他的ATAP两年有效期还有不到10个月。

哈肯斯说:“我知道谷歌没必要关心环境,但我仍旧非常欣赏他们的做法。与其为谷歌工作,不如保持独立,这也许是一种更有意义的选择。我希望为其他模块式手机提供支持,而不仅仅是谷歌。”马克斯基说:“我们与戴夫进行了两天的商谈,提出了一个对我们来说非常荒谬的顾问费。我们还邀请他加盟摩托罗拉。”但哈肯斯选择了拒绝。给人的感觉是,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ATAP打交道。马克斯基说:“他希望保持独立。我们对他说‘祝你好运’。我们的会面很友好,只可惜没能促成合作。”

宣布之后引发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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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a的另一个早期原型

马克斯基说:“在ThunderClap(众声传播平台)发起Phonebloks宣传项目前48个小时,戴夫给我们打电话,说‘伙计们,我有一个建议,你们可以花钱买我的时间,帮助宣传你们的项目。我可以将Phonebloks社区作为一个平台,为你们的研发工作收集反馈。对我们来说,这显然是一个可以接受的做法。我们告诉他‘太棒了’。”

2013年10月28日,摩托罗拉揭开了Ara项目的神秘面纱。在摩托罗拉的声明中,埃雷蒙克提出了一个很有气魄的问题——我们如何让一个开放式硬件生态系统惠及60亿人?60亿,这可是一个非常非常庞大的数字。在公司博客上,他浓墨重彩地宣传Ara项目。他说:“我们的目标是在用户、开发者和他们的手机之间建立起一个更体贴入微,更注重表达,更为开放的关系。我们将赋予你们自行决定手机设计和制造的权利,包括外观、产地、用料、成本以及使用寿命。”

马克斯基回忆说:“发布声明之后,我们便回家了。短短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又回到公司,全世界因为我们的声明陷入疯狂。我并不认为我们会引起人们这么浓厚的兴趣。发布后一周,就连伍德赛德也一反常态,认为这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在发布之前,我们曾向他展示我们的设计,但他的态度很冷淡。”

在Phonebloks横空出世后短短48天,Ara便突然冒出来,外界难免投以异样的目光。在外人看来,这是一种极不寻常的安排,背后的原因讳莫如深。摩托罗拉似乎复制了哈肯斯的设计,虽然埃雷蒙克坚称“事实并非如此”。不过,哈肯斯从未为Ara项目做出半点贡献,无论是在硬件还是软件方面。马克斯基说:“他基本上扮演了一名记者的角色。他每几个月便更新一次报道,读者人数不断增多,让越来越多的人了解我们的项目。他只是一个讲述者。”

哈肯斯希望其他公司能够与Phonebloks合作,但Ara与Phonebloks的混淆阻碍了他的前进脚步。他说:“我们做错了一件事情,或者说我们本应该做的更好,那就是让所有人都认为Ara就是Phonebloks。我想所有人都认为我们已经被谷歌收购,失去了独立性。很多公司不再与我们接触。”毫无疑问,哈肯斯对Ara项目产生了至关重要的影响。正是他将躲在阴影中的Ara项目拖了出来,迫使ATAP公开宣布计划。在整个科技产业,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Ara和ATAP。

2014年1月,谷歌将摩托罗拉出售给联想,但保留了ATAP和Ara。从创新的角度上说,Ara无疑是一个非常吸引人的闪光点,可以产生巨大的宣传效应。但可以预见的是,谷歌保留ATAP会产生一系列副作用。马克斯基说:“从某种程度上说,这让我们的辛勤努力不至于付之东流。实际上,内部有一种说法,认为正是因为Ara项目我们才能够继续留在谷歌,因为这个项目在科技世界激发了很多人的热情。”

其他人认为谷歌有意叫停Ara项目。据一名要求匿名的消息人士透露:“收购之后,我们的承包速度和规模突然锐减。与DARPA一样,ATAP的模式也立基于快速承包。在我们并入谷歌前,共有150人参与Ara项目。谷歌的员工只有三四个,其他的都是外部承包商。我们当然得了好处。但对于谷歌来说,加快项目推进速度让他们感到不舒服。”

遭遇所有可能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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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a项目首个公开亮相的设计,与摩托罗拉的声明一同发布。马克斯基最初反对露出每个模块的接缝——埃雷蒙克的创意。

在2013年10月宣布Ara项目时,埃雷蒙克告诉全世界,ATAP将在2014年初推出Ara的模块开发者工具包(MDK)。2014年2月,在《时代周刊》的一篇长篇报道中,他承诺在2015年第一季度推出基本商业版。在硬件方面,埃雷蒙克希望效仿安卓平台在软件方面的做法。不过,Ara更引人注目的并非硬件,而是50美元的起步价。埃雷蒙克希望创造一款在定制方面超越以往任何电子设备的手机。用户可以选择手机的功能,决定何时升级,升级哪些东西,同时可以购买自己中意的任何模块。50美元的Ara只有最基本的功能,甚至没有3G功能。不过,它可以通过升级增强功能,同时还可以随时间推移不断进化,利用模块融合最新科技成果。借助大容量电池或者高品质摄像头等高端模块,Ara可以变废为宝,值得消费者投资。

马克斯基说:“我们信奉这样的哲学——这款手机并非为美国的iPhone或者三星Galaxy用户设计。我们希望将互联网和智能手机带给那些此前无法享受到这些科技产品的人。为了实现这一点,我们需要创建一个平台。通过这个平台,印度的电信公司可以将定制电台融入到售价50美元或者100美元的Ara。拉丁美洲和美国的公司也可以把自己的服务融入其中。”

2014年4月,ATAP推出Ara开发者工具包,比原定时间晚了一个月。同样是在这个月,谷歌邀请粉丝测试Ara的主模块Endo。两个月后,ATAP开始接受开发者为Ara研发各种应用。这个团队全力以赴,力求让Ara成为现实。Ara的最大支持者确信不久之后便会迎来Ara上市销售的一天。

不久后,Ara失去了一位创始人——马克斯基,他的两年时限已到。此时,留给埃雷蒙克的时间只剩13个月。2014年10月29日,谷歌公布了首款Ara工作原型的视频。2015年1月,谷歌又分享了一段视频,展示配备3G功能的Ara以及一系列模块,包括微型钢琴键盘和心率监视器。所有模块都采用生动亮丽的颜色,同时通过照片做到个性化。

随后,ATAP又与另一个能够让Ara的无数设计触手可及的合作者说“再见”——3DSystems。埃雷蒙克与Ara的最早支持者3DSystems“断交”,放弃快速3D打印,转为染料热升华打印。3DSystems的打印机速度太慢,而且新系统能够在模块上加上自拍和宠物装饰。

在ATAP效力的最后一段日子里,埃雷蒙克竭尽全力,希望能够在他离开之前推出Ara。但由于该项目的上市时间表向后推迟,他的想法最终落空。哈肯斯说:“我记得Phonebloks一开始就把上市时间定为10年。但谷歌却说‘我们会在两年内把它造出来’,野心超级大。”

马克斯基说:“一旦解决技术问题,我们要做的就是与硅元件供应商合作,把手机造出来。不幸的是,我们遭遇了所有可能遇到的障碍。EPM磁铁无法满足我们需要的强度,合作伙伴要求与我们达成一系列商业合作关系,但我们尚未做好准备。我无法就这些事情发表评论,因为我也不是很清楚。”

技术上不具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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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a的多种样式

ATAP计划首先在美国以外的地区“试水”——与谷歌总部处在同一时区的南美国家,例如厄瓜多尔或者阿根廷。埃雷蒙克在《时代周刊》报道中承诺,试点计划将于2015年启动。ATAP从未公布具体时间,但敲定了地点——波多黎各。马克斯基解释说:“之所以选择波多黎各是因为当地的监管制度与美国类似。如果我们能够在波多黎各试点,就可以检验这个项目,随后可以在美国和拉美市场扩大规模。”

不幸的是,Ara手机并不稳定,各方面也不够健全。这个项目还需进一步培育,只能再度错过出货窗口期。2015年6月,埃雷蒙克的两年时限已到,不得不离开ATAP。随着他的离去,Ara项目面临更大的不确定性。7月,谷歌取消了波多黎各试点计划,同时承诺在2016年推出Ara。哈肯斯说:“对于这样一个项目,真的很难准确估计进展情况以及何时能够做好准备。我曾多次对他们说,他们是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类似的话也不止说过一次。”

不久后,群龙无首的Ara项目再次易手。这一次,杜坎亲自上阵,同时还找来了摩托罗拉老员工拉法·卡马戈。在他们的带领下,Ara项目悄无声息地进行着,让很多开发者和哈肯斯陷入消沉。2015年初,埃雷蒙克的50美元手机梦想彻底破灭。一位曾参与Ara项目的消息人士对VentureBeat表示:“Ara项目必须改变,必须进行大幅调整,因为消费者真正需要什么才是一个大问题。一款50美元的智能手机在技术上并不具有可行性。这是事实。任何造智能手机的人都会告诉你这一点。”

在杜坎和卡马戈的带领下,Ara演变成一款内置所有基本功能的高端手机。虽然失去了满足不同价格需求的能力,但Ara项目仍旧是关注焦点。在设计上,Ara试图通过模块推动智能手机的极限,赋予手机全新的功能,就像乐高玩具一样。模块开发者可以根据消费者的需求制造不同模块,例如专业摄像头和高端扬声器。但与此同时,更怪异、疯狂的模块也会出现。对模块的痴迷经常让ATAP的讨论偏离原定方向。ATAP领导者兴奋地描绘模块“淘金热”的景象,就像苹果的应用商店一样。

这名消息人士表示:“我们曾研发一款模块,基本上就是一个装在手机上的微型水族馆。它是一个微型生物群落,可以置于模块之内,底部装有一个显微镜。这个群落包括缓步类动物,也就是“水熊虫”和藻类。它们是非常微小的生物。带着这种想法,我们开始研制水熊虫模块,同时制造配套显微镜。只要在手机上安装相关应用,你就可以借助显微镜与水熊虫亲密接触,看着它们四处漂动。”布鲁克林艺术、设计与科技机构Midnight Commercial提出了这一想法,委托谷歌研制。微型水族馆彰显了Ara模块开发的巨大广度。

最终难逃夭折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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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想中的Ara手机背后可以安装天气、摄像头等模块

随着2015年的时针继续前进,ATAP的激情也不断高涨。这名消息人士说:“我们全力以赴,迅速行动,希望尽早将它变成现实。我们的速度超快,也超级兴奋。真的真的非常兴奋。杜坎的用词非常具有诱惑性,让我觉得这是我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大机遇。”

然而,在Ara团队不断壮大的同时,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却打算给谷歌瘦身。他们创建了一家名为“Alphabet”的母公司,将谷歌的绝大多数疯狂项目——例如热气球互联网和智能恒温器——归入独立的公司,同时让桑德尔·皮查伊出任谷歌掌门人。ATAP继续留在谷歌,被杜坎小心呵护。皮查伊雇请前摩托罗拉总裁里克·奥斯特罗来执掌支离破碎的谷歌硬件项目。鉴于谷歌眼镜和Nexus Q的折戟沉沙,谷歌对硬件项目必须小心谨慎。

2016年3月,Ara项目爆出启动以来的最大新闻——计划亮相谷歌I/O开发者大会。但短短一个月后,杜坎突然离任。告别谷歌后,她加盟Facebook创建的公司Building 8。马克·扎克伯格在他的Facebook个人页面上宣布了这一任命,称“数百人的团队和数亿美元资金”已经交由杜坎打理。一名消息人士表示:“在她离任后,ATAP的领导层基本上处于真空状态。失去了强有力的支持,没有人能够真正推动这一项目。我认为这注定了它会被排除在优先项目名单之外。回想LG G5手机,它的命运与Ara类似。打造模块手机的其他尝试恐怕也会遭遇这种恶运。它们都试图获得市场的青睐,但现在的积极信号并不多。”

根据8月传出的消息,Ara团队将于2016年晚些时候向开发者交付Ara,2017年正式上市。随后,奥斯特罗的斧头落下,Ara项目被“叫停”。多年来,Ara的上市时间一拖再拖,让无数忠实粉丝陷入失望。听到Ara项目的不幸遭遇,他们纷纷在Twitter上发文哀悼。最伤心、最痛苦的人恐怕是马克斯基。当时是晚上,他正走在帕洛阿尔托的街道上,简直不敢相信Ara项目就这样结束了。

Ara项目已经休眠了5个月,原型封存,不再按原计划交付开发者,让仍在坚守的Ara团队备受挫折。后来,他们中的一些人加盟了杜坎执掌的Building 8,其他人参与到谷歌的其他项目。在将来的某一天,谷歌可能销售Ara或者授权给其他公司。这家公司曾经暗示Ara的整个进化过程自始至终都缺少关键的一环。一名曾参与Ara项目的消息人士表示:“消费者对模块并没有太大兴趣。即使到了今天,我仍不确定消费者究竟想要什么。”

马克斯基称:“我认为搁置Ara项目是一种耻辱,他们没有足够的勇气继续前进,逾越遇到的障碍,导致商业版本的发布一再推迟。但我认为这个行业能够战胜Ara遭遇的挑战。我相信能够在有生之年看到Ara上市。我才42岁,我相信会有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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