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ChatGPT、DeepSeek等人工智能大模型的崛起，AI在文字表达方面的能力令人瞩目。这一进步引发了人们的思考：在心理咨询这一高度依赖语言交流的领域，心理咨询师是否会被AI同行所替代？
自2022年11月OpenAI推出ChatGPT以来，大语言模型（LLM）的发展势头迅猛。DeepSeek更是在短时间内实现了用户数量的快速增长，其增长速度甚至超越了微信初期。研究者们对AI的心智理论进行了测试，发现GPT-4在理解他人心理状态的能力上，已经达到了甚至超越了人类的水平。这一发现让人们更加相信，AI在心理咨询中能够胜任更多的任务。
事实上，已经有研究表明，基于CBT（认知行为疗法）提示词工程的GPT-4，在咨询中对CBT的方法遵循度要高于人类咨询师。基于AI的心理咨询、心理疗愈产品也开始大量涌现，包括虚拟咨询师、心理问答机器人等。
然而，要解开AI在心理咨询中的替代性谜题，关键在于了解心理咨询起效的核心机制。心理学家索尔·罗森茨格早在1936年就注意到，尽管各种心理疗法之间存在差异，但它们的效果却大致相似。他提出了“渡渡鸟假说”，认为心理咨询效果的差异并不来自心理疗法本身，而是来自疗法背后的共同因素，如期望、关系等。
布鲁斯·E.瓦姆波尔德在1997年完成了对咨询效果最为系统的元分析，证实了疗法差异对咨询效果的影响极小。他将这些影响咨询效果的共同因素整合进了“情境模型”，并指出，咨询效果受到真实关系、期望形成和行动反馈三条路径的共同作用。
在真实关系方面，AI的局限性显而易见。真实关系指的是咨询中双方真诚、开放的互动状态，超越专业角色，达到人与人的真实连接。然而，AI无法让人感到处于人际关系中，并如实呈现自己。这是因为AI从根本上具有工具属性，无法产生真正的人际关系。
在期望形成和行动反馈方面，AI则表现出了一定的潜力。AI能够基于理论完成解释，对咨询知识具有较好的依从度。同时，在约束来访者的处境情况和理论框架的情况下，AI能找到针对性的具体建议。然而，这些仍然主要是知识性的任务。
心理咨询师所创造的真实关系，是AI无法替代的。心理咨询师需要更成为自己，拥有更强的主体性，让来访者更容易进入共在关系并如实呈现。同时，提升共感交互的能力也是知觉反馈的核心。共情的技能是重要的，但更重要的是与自己感受同在，这样才能更好地感受他人。
尽管AI无法创造真实关系，但它仍然为疗愈领域带来了根本的变化。通过构建疗愈场景矩阵，我们可以分析AI在不同疗愈场景中的定位和边界。例如，在具体问题解决方面，AI可以作为信息助手；在具体课题体验方面，AI可以作为辅助工具；在内在困扰解答方面，AI可以发挥事前分析和事后总结的作用；而在生命体验扩展方面，AI则应避免在对话前和对话中介入，以维护体验的纯粹性。
心理咨询师和疗愈产品的创造者应明确当前需求的重点，分场景合理地应用AI工具。这样不仅能提升咨询效率，更能提升咨询效果。同时，我们也应持续反思AI将如何重塑咨询关系和个人成长，以丰富我们的生命体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