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州博物馆的镇海楼内,一封尘封50多年的信件,将人们的思绪引向了遥远的两千年前的广州,那个被多元文化交融浸润的汉代番禺城。这座城,曾是司马迁笔下著名的秦汉都会,以其独特的地理位置,成为秦、汉、楚、越等多种文化碰撞融合的舞台。
信件的作者是麦英豪先生,这位广州考古界的泰斗,在1973年2月25日致信著名考古学家苏秉琦,分享了他在广州淘金坑西汉墓群的最新考古发现。信中描述了一处密集分布的南越王国时期中小官吏墓群,这些墓葬不仅数量众多,而且保存状况良好,为研究南越王国的历史提供了宝贵资料。这封信如今已被珍藏在《苏秉琦往来书信集》中,成为连接古今的重要纽带。
麦英豪先生主持发掘的华侨新村西汉墓群和淘金坑西汉墓群,是20世纪50至70年代广州城市考古的重要成果。这些墓葬群不仅数量庞大,而且分布广泛,遍布广州的东南西北,它们如同一幅幅生动的历史画卷,展现了两千年前番禺城臣民的生活点滴和城市发展轨迹。这些发现被收录在《广州汉墓》一书中,该书被誉为岭南考古史上的里程碑之作。
番禺城的东北郊,是西汉南越国臣民墓葬最为集中的区域。这里的小山岗成为了番禺城臣民的最终归宿,不同等级的官吏、平民、家族的墓地排列有序,主要分布在淘金坑、华侨新村的蚬壳岗、玉子岗、竹园岗等地。其中,麻鹰岗墓地是等级最高的,这里出土的文物数量丰富,质量上乘,反映了南越国高等级贵族的奢华生活。而竹园岗和蚬壳岗的墓地,则分别体现了尊卑有别的丧葬制度和家族墓地的特征。
横枝岗,位于番禺城北郊偏东,是广州地区延续时间最长的墓地之一。这里发现的墓葬从汉至清历代皆有,但不见西汉南越国时期的墓葬。这表明汉武帝平南越后,番禺城的臣民在此新规划了一个墓葬群。横枝岗汉墓是广州西汉中晚期汉墓的代表,随葬品多为中原风格的汉式陶器,显示了中原汉文化对番禺城臣民生活的深远影响。其中,“癰顺意”墓出土的铜镜、眉笔、珠饰等器物,更是彰显了当时新兴贵族的奢华生活。
两千年前的广州,珠江河面宽阔,番禺城民主要生活在“河北”一带。而“河南”一带,由于地势较低,大多为滩涂之地,不宜居住。然而,随着西汉晚期至东汉时期地理环境的变化和人口的增长,“河南”地区逐渐得到了开发。在海珠区的小港路、前进路、晓港、康乐村、南石头一带发现的墓葬越来越多,这些墓葬不仅见证了“河南”地区的开发历程,还为我们提供了关于当时居民生活的宝贵信息。
其中,位于新港西路下渡村东约一巷的杨孚,是汉代的一位名人。据说,“河南”之名正是源自杨孚。他晚年回到“河南”住地,并在此凿井,井水清冽,常满不竭。杨孚的代表作为《南裔异物志》,记载了岭南地区的丰富物产,对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他的故事,也成为了“河南”地区开发历程中的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