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一场风波之后，知名网络主播疯狂小杨哥即将重返公众视野。合肥市联合调查组于3月23日正式宣布，合肥三只羊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三只羊”）已完成整改，满足恢复经营的条件。同日，三只羊公司公开发布致歉声明，承诺在商品选择、品质控制、内容审核及售后服务等方面进行全面改进。
这一消息标志着疯狂小杨哥及其团队所面临的困境，在程序层面得到了初步解决，预示着他们或将很快重新出现在大众视野中。然而，从调查组的整改要求及三只羊的公开承诺来看，“合规性”将成为其未来直播及经营活动的首要任务。对于疯狂小杨哥而言，这是其必须承担的沉重代价。
回顾2024年中秋节前夕，小杨哥直播间所推广的一款“香港美城月饼”遭遇了严重的打假风波，加之被辛巴、王海等打假人士盯上，加之自身过往的争议事件，这场“月饼劫”最终成为了压垮其商业帝国的最后一根稻草。
整改期间，三只羊的估值大幅下降，疯狂小杨哥的抖音账号粉丝数量减少了超过1200万。公司旗下MCN机构签约的主播数量也急剧减少，多名头部主播的账号标签不再显示“三只羊”，且其动态停留在“月饼劫”前后。据传闻，多名主播已离开三只羊，有的选择单飞创业，有的则选择“躺平”退出。
尽管账面上的数字“损失”对小杨哥而言，更多具有象征意义而非实质性惩戒，但调查通报显示，他已足额缴纳了6894.95万元的罚款，并针对涉案产品累计赔付了2777.85万元。公开资料显示，疯狂小杨哥曾以32.123亿元的年度净收入位居网络主播年度净收入榜首。粗略估算，此次缴纳的罚金仅占其年收入的2%左右，赔付金额更是不足其单场直播销售额的零头。
然而，对小杨哥来说，更为致命的是大量消费者对其失去了信任，甚至从曾经的“家人”变成了“仇人”。在直播电商模式下，消费者对主播个人及其选品能力的信任是购买决策的决定性因素。因此，“低价”和“剧本”成为了主播们吸引消费者的杀手锏，通过情绪刺激诱导消费者冲动下单。
疯狂小杨哥能够成功转型为带货主播，除了通过拍摄短视频积累了数千万粉丝外，其夸张、搞笑、戏剧性的带货方式也起到了关键作用。其反向带货、暴力测评等独特风格，实际上延续了他在短视频中的剧情，整个过程充满了荒诞和无厘头的元素，反而成为了他带货的最强人设。
然而，这种带货方式也为疯狂小杨哥和三只羊埋下了隐患。夸张、搞笑、人设带货的另一面是祸从口出、选品不稳。疯狂小杨哥很难在短时间内带领团队建立起可靠的供应链体系，其旗下主播也难以在选品和讲解上与专业采购团队相抗衡。
例如，小杨哥的大徒弟在带货某奢侈品牌化妆品时因表现低俗而受到批评，这一事件甚至波及到了小杨哥本人，导致其过往的低俗言论被网友翻出。
随着直播带货行业的野蛮生长逐渐进入调整期，单纯依靠头部主播、网红流量以及低价的带货模式已经逐渐被回归理性的消费者所摒弃。大主播们的“神话”不再，抖音也将重点转向店播和中小达人直播。今年2月，张兰、汪小菲因不当言论被抖音平台封杀，抖音集团副总裁李亮在个人微博中表示，“店播”已成为抖音电商的主流。
抖音电商也在与过去的“疯狂增长”告别，其经营目标优先级在2024年进行了两度调整，由“低价优先”调整为“GMV优先”。其中一个原因是，相比货架电商，抖音直播带货在低价策略上并不占优势，其商品价格始终无法与拼多多相抗衡。
这也是抖音带货主播们难以跨越的障碍，既要保持低价，又要维护粉丝关系，实际上是一个两难的抉择。直播电商去头部化的趋势并未减弱，主播或直播机构都在寻找新的增长空间。例如，东方甄选更加注重“山姆模式”，在自营产品和线下场景进行布局；而“交个朋友”则学习小杨哥，发展线上教学、切片带货、垂类账号等，向矩阵化方向发展。
疯狂小杨哥及其团队并未因此放弃。在整改期间，三只羊旗下的多个账号在抖音、视频号等平台尝试直播。随着整改的结束，疯狂小杨哥和三只羊的复出只是时间问题。然而，他们面临的最大挑战在于能否展现出一个全新的带货形式或商业模式，以重新赢得消费者的信任。
好在，疯狂小杨哥已经开始进行新的尝试。今年1月，“三只羊”旗下的“小杨臻选”在微信视频号进行了年货节直播，其风格与此前的三只羊账号截然不同，以新人主播进行产品展示为主，减少了节目效果和吆喝式带货。
然而，他们深知这并不能解决随时可能被“新流量”替代的根本性问题。因此，三只羊在道歉公告中提到，将新筛选并签订3家第三方专业品控机构，分品类编制食品、化妆品等7类品控作业指导书，按规范严格把控产品质量。还将严格甄选品牌合作，进一步提高自营品占比和准入门槛，合作品牌压减80%。
这或许是疯狂小杨哥复出后缓解危机的最可靠方法：重构供应链、发展自营品、加强选品以及严格控制产品质量，将流量转化为实实在在的销量。这将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但他必须与过去的疯狂小杨哥彻底切割。
